文字/侯瑾瑜 攝影/段書珮 圖片提供/風潮音樂
在流行音樂界極富盛名的美麗李欣芸,本人氣質就如傳說中清新脫俗,她獨具一格的音樂創作,也許是來自她對自身生命,熱情揮灑後的爽朗結晶。
除了持續音樂創作,她目前在大學教授爵士音樂與電影配樂,並在電台擔任DJ介紹類型音樂,熱愛旅行,喜愛芳療,堅持信仰;在科技與傳統間取得身心平衡,是李欣芸維持平靜心情與愉悅氣氛下,所創造出動人弦音的密技。
音樂是抽象藝術 科技是生活工具
自小學習古典音樂的李欣芸,專長鋼琴擅長編曲,大學時代與好友林喡哲所組成的BABOO樂團,在九○年代的台灣,掀起一股新式樂團浪潮開端,音樂極富深度但態度輕鬆,在時代前端展示樂團形態的另種可能性。
對於音樂之於自身意義,她說:「音樂很抽象,每個人詮釋的方法都不同,就像電影配樂,在文字與影像表演之後,用音符再說一次,用音樂來說故事。」
欣芸在大學畢業後,即開始使用編曲機創作,以前她喜歡在紙上寫譜,但因為科技進步電腦成了更方便的工具,裡頭的變調或換置樂器聲音,只需簡單的操作即可完成,因為科技減少許多需要人工的時間。電腦裡大量的電子tone音色,讓她可以將古典音樂與電子合成樂輕易結合,電腦是她不可缺少的重要創作工具。後來到美國唸書,學校要求每位學生都需學習使用電腦編曲軟體,一定要讓自己科技,儘管軟體日新月異,但使用觀念是相通的,所以是編曲人必備的技能之一。
她使用的錄音軟體是Apple的Pro-Tools,簡單的配樂都可以用這軟體,在家完成長度較短的曲目,在家中因為硬碟容量較小,可以錄Vocal與樂器聲音,如果要做效果電腦需要運算時間,須要更大容量的硬碟與配備,遇上長度較長的作品,欣芸會去專業錄音室製作。
雖然科技進步,使用電腦創作很方便,一個人就可以搞定許多作品,但她不希望所有的東西都是One men,還是喜歡與其他傑出創作人實際交流,激盪出錄音室之外的新的東西。
目前她每兩週在台南藝術大學應用音樂系,教授<電影音樂創作>、<爵士合音>與<爵士音樂史>等 課程,對於現在的教學心情,她說:「以前我很排斥教學,因為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學校;我從高中畢業之後就開始教琴,我想創作,不喜歡一陳不變的事情。但現在 的教學卻是很好玩的經驗,每個世代想學的東西不同,加上資訊發達,現在的學生聽的音樂很廣泛,知道很多音樂,所以上課時可以從電影帶到爵士樂,他們都很有 趣有創意。」因為教學,她必須做功課,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將爵士音樂史的書本好好溫習,她認為這是教書帶來的好處之一。
目前她開的課程,國內沒有其他學校開,以前學習編曲全憑自我摸索,大概只有黃韻玲算是學姊,一切都是自我衝擊、沒有老師。所以對於現在的教學,她期望能以自身經驗提供給學生,有方法的入門。她認為音樂創作,組團是個很好的方法,因為組團與其他樂手一起創作,會完整完成音樂創作的流程步驟,對音樂創作有概念,對於熱愛音樂創作者,是一個好的開始。
除了當老師,製作流行音樂與電影配樂,李欣芸現在也在News98電台擔任DJ,常態主持深夜節目,播放主題性類型音樂。因為自己不喜歡哈拉,所以她播放非常多好聽的另類與爵士樂,並主題系列的帶領聽眾進入好聽的音樂氛圍中,鑑賞同時具有教育意義。
讓電影充滿律動的綠手指
BABOO樂團時期,李欣芸即開始參與製作電影配樂,著名的有侯孝賢的《少年仔,安啦!》與《只要為你活一天》等,貼近情緒的配樂為電影豐富了流動感;BABOO解散之後,欣芸開始獨自為電影配樂,以女性特有的細膩情感,大量創作出眾多的優質作品,營造樂迷聆聽音樂的獨特想像空間。
剛發行的配樂專輯《托斯卡尼 我想起你》,是熱愛旅行的李欣芸最新創作。以旋律記錄歐洲行中的心中畫面,聽覺隨著她巧妙自由的編曲,一路經過童話故事般的歐洲場景,具有撫慰人心的力量。
這樣的功力,同樣發揮在李欣芸的電影配樂領域裡,國內電影有多部皆出自她的手筆,為影像增色許多。近期的《深海》、《雙瞳》、《神選者》、《心中有鬼》與《練習曲》等,都是風格不同的創作經驗。
對於電影配樂工作,欣芸很爽朗的說:「越難看的電影越難配,沒那麼幸福,沒有每部片都好看的。配樂是第三人稱詮釋劇情,要巧妙,不能太明顯。實在很難說明配樂究竟是如何創作的,因為音符很抽象,無法用文字形容,每個人都有自己詮釋的方法,這就是這個工作的樂趣 」。身為專業,欣芸會以其神奇的想像力,為所有經手的電影加分。
電影配樂的方式有許多種,每個導演風格也都不同,如果遇上具音樂素養的導演時很開心,但有時也是會遇見拍片時,完全沒想起音樂這件事的導演,也有遇過用詞不清楚的導演,彼此溝通不良。
對於配樂與導演之 間的關係,欣芸說:「配樂與導演的關係很像在談戀愛,合不合有沒有共鳴,是很重要的但也勉強不來。在《深海》經驗中,導演屬於完全放手型的,創作空間因而 很大;《練習曲》則是與導演認識許久,他也是放手讓我自己去做,我以男主角個性出發,為他創造他的主旋律,這旋律會在他出場時出現,但一般觀眾不會察覺, 但情緒已經被音樂牽著走了,這也是配樂好玩的地方,是操控氣氛的幕後黑手,一直在放煙霧彈的幕後推手。」
經驗裡最具挑戰性的,應該屬於驚悚片《雙瞳》的創作過程。 她說:「聲音在驚悚片中非常重要,東方的恐怖片比西方的恐怖,因為西方的以壓倒性、巨大聲響做為恐嚇,而東方屬於氣氛的、無聲的,用簫、古箏等民樂器,對老外來說很神祕,會讓人害怕。」 因為沒有驚悚片配樂經驗,為此她大量的觀看東西方驚悚片,從《希區考克系列》到《羅生門》,凡市面上有的她都涉獵。因為大量觀看,她發現很多女生愛看恐怖片,是因為喜愛恐懼與壓力,也是一種過癮的紓壓方式。
因為必須把前製功課做到最紮實,這次經驗的摸索時間很長。李欣芸在看完劇本與影片後,以一兩句文字為配樂設定“中心思想“,思考清楚後正式進入創作,從決定音色風格、音色如何串連、到最後將整部片以音樂貫穿,都是經過思考後的創作,有方法的帶領觀眾進入驚聳世界中。讓人不須看畫面,光聽聲音就發毛,正是她在幕後嘔心瀝血研究驚嚇聲音後的成效。
這部創作歷經兩年時間,從劇本開始投入,也因為有好萊塢資金投入,本片前往好萊塢進行混音,是一次有挑戰性的跨國製作。
近期的《色戒》電影配樂,在李欣芸看來是非常出色的作品,她認為裡頭的音樂音量雖大,但不會讓觀眾察覺,看電影的人不知道旋律,但一直被音樂推進劇情中,音樂與影像結合貼切毫不刻意,是很成功的配樂。
她認為做電影配樂還有一個好處,就是必須大量的看電影和找資料,做功課同時滿足自己的興趣與求知慾,並激發出更多想法。她最欣賞的配樂大師是製作過電影《英倫情人》、《瓶中美人》、《天才雷普利》等配樂的Gabriel Yared,欣賞原因是彼此的創作路數很相近,都擅長以古典音樂營造異國氣氛。
SOHO配樂者生活形態
別以為看似嬌弱的欣芸是溫室花朵,工作時的她展現堅強的意志力與體力,遠超出大部分常人的能耐。在台灣音樂工業中,因為缺少專業分工,製作人的身分多屬一人當多人使用,從最重要的音樂創作與錄製、訂錄音室約樂手或訂便當,大多由她一個人完成。除了體力勞力腦力的付出,也背負著成敗的壓力,創作的一切不是只有自己盡興,同時肩負對客戶與大眾的使命。
熬夜是家常便飯, 錄音是複雜的創作過程,只要少了一個元素即無法完成,製作人就是要把任務執行完成的人,永遠要堅持到最後。欣芸笑著說:「這是很個辛苦的工作,但自己決定 要做藝術創作,就要有心理準備,不能養尊處優,創作的人就是有話要說,有意見想要表達,雖然收入不穩定,如果去當少奶奶,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創作了。」
多才多藝的李欣芸非常全方位,除了音樂天賦高超之外,她興趣相當廣泛,她的攝影作品具足開攝影展的實力;近期專輯中的所有攝影作品,都是出自她的手筆,自由寬廣卻內斂浪漫,是她的影像風格。她還有另一個讓人驚嘆的技能,因為喜愛精油芳療認真專研,她具有芳療師執照。
對於精油的魅力, 她說:「嗅覺與聽覺都是很抽象的東西,調香與音樂創作很像,音符加上合弦會有音樂跑出來,自己調精油,可依據心裡狀態來調製,具有功能性。女生對味道很敏 感,嗅覺是另一個感官窗戶,在都市裡頭很沈悶,香氣卻可以瞬間帶妳到另一個空間,瞬間進入另一種狀態變化心情。」
信仰對她亦很重 要,身為基督徒的她說:「很多人生的成就感,不是建立在數字或是別人的價值觀,有年紀與時間的歷練後才能體會。信仰給自己很沈定的感覺,付出與服事很快 樂,對每一件小事盡忠,做該做的事。」這也是她現在教書時所領略到的快樂,在付出時看見學生求知慾的滋長與進步,自己也相同的喜悅。
真心喜歡創作的欣芸,為了理念堅定的付出,也因為生活形態自由,她熱愛旅行,只要有機會隨時都可以起飛。欣芸說:「Soho比較辛苦,我花最多錢的是買唱片,那是滋養自己的東西,花錢買唱片是必需的。我沒有任何昂貴的配件,名牌不具任何意義。」她因為喜愛生活中的一切創作,腳踏實地享受生活,所以她總是看起來很自在,獨具風格。